靜靜的部落客

這陣子老是想到過去的某件事, 某幾個人...
往往看到個東西就產生聯想, 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沉思.
是該說自己老了嗎? 因為過去忘不掉, 現在記不住?? 還是... 

看著今天中午吃的鍋燒意麵, 突然想起好久好久以前看到的一碗湯麵故事!
(這個一碗湯麵是日本北海道的那個, 不是台灣五個小朋友手癌症媽媽的故事)
在我的生命中, 我也有一碗湯麵.
那是碗牛肉麵...

一個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小時候, 家裡從事的是洋裁的工作.

什麼是洋裁?
現在幾乎看不太到這種洋裁店了, 因為所有衣服大多是大量加工製造的.
只有一些特殊身材或是某些上了年紀的"上流社會人士"才會到這種專門店訂作!
(我知道"上流社會"讓你聯想到誰了, 不過, 這裡指的完全是不同風格的)
說穿了, 洋裁的工作是個靠老主顧吃飯的頭路! 

老爸老媽天天無不是做到半夜..
為的也只不過是多賺幾個錢好支付孩子們的學費跟雜支.
畢竟3個孩子的學費跟一切開銷, 在開學註冊日的九月跟隔年二月總不是好過的! 

這樣的窘境年年上演, 一直持續到我讀完高中! 
 
環境的關係, 再加上民國70年初期, 整個經濟起飛,
做衣服的生意每況愈下, 一大堆成衣的選擇到處都看的見;
路邊擺攤的, 店面的, 跟百貨公司的, 端地是五花八門.
除了特殊身材, 以及已經是老主顧的傳統老人家堅持手工品質,
不然, 會到老爸洋裁店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眼看著家裡經濟情況日益拮据,
為了應付負擔日益趨緊的家計開銷, 老媽開始到國小附近的一家麵店幫傭.
其實, 說好聽是幫傭, 但實際上則是收碗盤洗碗, 跟端客人點的小菜到飯桌上的.
在古代, 就是大家都熟悉的"店小二." 

那時候, 每次老媽都會在上學的時候交代我下課後到麵店吃碗湯麵再回家...
只是, 一個學期過後, 我沒真的去過麵店半次. 

那家麵不好吃嗎? 還是路程不順路?
都不是. 

我心裡頭深處就只是覺得,
萬一讓人家知道我的老媽在那裡洗碗, 我會覺得丟臉... 

別人家的爸爸媽媽不是給一張大鈔隨便吃什麼就吃,
不然就是看孩子要什麼就買什麼!
鉛筆盒裡各式各樣的自動鉛筆, 原子筆.
就連橡皮擦也是蜻蜓牌的, TOMBO. 

哪像我? 吃的一餐就是35元... 其他的就是之前人家用過的二手品!
隔壁阿姨的大哥哥, 大姐姐用久之後不再用的小橡皮擦, 就是我鉛筆袋裡的寶.
一個便當30元, 另外的5元還得累積兩天才能喝杯雪克33...
這樣還不能喝咖啡口味, 10元只能喝紅茶口味的.
咖啡口味就得要存3天才行. 

我讀的國中, 學校緊連著國小的那片房子被改建成福利社以及小廚房.
前面靠近校門口就是停腳踏車的地方, 後面一點, 過來男生廁所就是第二節下課的天堂了!
因為學校有在賣限量且超美味的肉羹! 

別的不說, 就光看到滿滿的料, 有乾的魚絲片, 乾的柴魚塊就知道它的湯頭有多鮮了.
再加上, 我國中時代的肉羹還算是高級食材的加持, 和著燉到入口即化的高麗菜,
看著那些擠在前面最先買到的同學表情, 就可以知道那時候的第二節下課是多麼令人期待了.
國中的時候, 第二節下課不知怎地就是比較長, 有15分鐘! 

每次, 我只能看著別人的表情, 聞著它撲鼻而來的香味.
能跟美味肉羹應和的, 大概就只是那四處飄揚的胡椒粉引起我的噴嚏吧!
眼睛看著, 心理想著, 手裡只能算著.
算著說再兩天就可以喝咖啡口味的雪克33... 

熱的肉羹, 只有在夢中才能感受它的味道. 

別人的鞋子, 不是牛頭牌就是愛迪達 (當時還沒聽過耐吉)
天天看著人家愛迪達, 牛頭牌, 跟PUMA交替著穿,
我穿的那種是一種鮮黃色的尼龍皮, 包著一塊薄薄的橡膠底, 一雙45元的運動鞋.
我喜歡叫它潛水艇鞋..
也許這樣的行頭, 在現在刻意的復古風中自然是一種有格調的特色.
但是在我國中的時候, 這是種很普通的一種貧民裝扮. 

別人下了課就是補習!
英文, 數學, 理化,...
只要是聽到哪裡有名師, 就一定有一堆人窩過去排隊求名師收留!
我呢? 老爸老媽說, 沒補習考第一名才真的是實力!
我的考前不用猜題, 因為每一題都不會從課本出.
有補習的, 就只需要讀補習老師發的那張重點, 因為月考那科就是那個補習老師出題的! 

儘管如此, 在家裡的教育, 以及父母對我的身教言教下,
我並覺得有什麼貧乏的, 畢竟, 這也只是有限的先天環境差異而已.
不是吃得好, 用得好, 考得好就代表一切會從此幸福美滿,
畢竟人生總是在不公平中看出韌性, 也在一連串的壓抑之後看到真實的成長. 
 心中的那把尺也只會在艱困的磨練下, 精煉出細緻的刻度,
而刻劃在上面的呎痕, 就是成功跟自信的表徵!! 

只是, 不管心裡面用什麼樣的方式安慰自己,
我就是無法把老媽在做傭人的印象從那塊叫做虛榮心的招牌上抹去. 

直到有一天, 我在下課後, 赫然發現老媽在校門口等我...

 

<想看後續的發展嗎?? To be continued...>